大唐，貞觀十二年冬。　　百千家似圍棋局，十二街如種菜畦。　　遙認微微入朝火，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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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

第壹千零三十三章：無意泄密

2020-12-22 13:24

　　淵男生半夜回到城中，在大莫離支府自己的房舍之輾轉反側，壹夜無眠，心中擔憂著自己的性命前程，直至天明時分，方才朦朦朧朧的入睡。
　　只是剛剛入眠，便聽到外頭的更夫敲響了五更的梆子。
　　睡的極淺的淵男生瞬間醒來，披了壹件衣裳，到外頭讓侍女服侍著洗漱壹番，換了壹身官服，坐在廳中享用早膳。
　　壹個府中的心腹走進來，低聲在淵男生耳旁道：“剛剛府門剛開，二郎便進了府門，直抵家主的書房。”
　　淵男生壹楞，放下湯匙，蹙眉道：“父親的書房，他豈能去得？”
　　那心腹不語。
　　沒人有膽子私自進去淵蓋蘇文的書房，因為淵蓋蘇文開府建衙，壹直在府上辦公，書房之中皆是機密材料，稍有泄露便是了不得的大事。
　　淵男建既然堂而皇之的進入書房，那就只能是得到了父親之允可。
　　那可是連他這個世子都不被允許進入的中樞重地，此舉代表著什麽，已經不言而喻…… 淵男生面色壹片鐵青，既有著世子之位即將不保的惶恐，更多的卻是憤怒！
　　自己的母親是高句麗王族之女，淵蓋蘇文雖然繼承了家族的“大對盧”之職位，然而權勢卻並不如如今這般顯赫。
　　正是因為有了母親的緣故，淵蓋蘇文得到高句麗王室之信任，才使得權勢飛速膨脹，最終反噬榮留王高建武，虢奪高句麗之軍政大權，成為高句麗實際上的控制者。
　　然而母親病故之後，淵蓋蘇文便將妾室扶正，倍加寵愛，那便是淵男建的母親。
　　而他淵男生沖齡即被扶立為世子，這麽多年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白天黑夜的替父親處理公務、族務，固然天資差了壹些，可是朝野上下、闔族內外，誰不稱贊自己壹句“賢良”？
　　如今，卻要扶持二弟上位，從而不管自己的死活。
　　虎毒不食子，世間豈有這等冷酷無情之父親？
　　淵男生半點食欲也無，冷著臉起身，壹言不發的向外走去。
　　房中仆從不敢多言…… 出了廳堂，淵男生穿庭過院，大步流星來到父親書房之外，門口兩個小廝急忙攔住，賠笑道：“世子，沒有家主的允可，不得進入書房……”
　　“滾開！” 淵男生暴喝壹聲，上前兩腳將兩人踹到壹旁，又壹腳“砰”的壹聲將房門踹開，大步入內。
　　他這二十年，都未有這般暴怒，所有積攢的委屈、惶恐、憤怒，都在這壹刻徹底的發泄出來。
　　“呃……兄長？
　　不知是誰惹了兄長，發這麽大的脾氣？”
　　書房內，正在窗前書案之後翻越什麽的淵男建被踹門聲嚇了壹跳，正欲喝叱，壹擡頭便見到淵男生壹臉怒火的走進來，急忙起身見禮，而後驚詫問道。
　　淵男生上前，怒視淵男建，壹字字道：“如今妳被父親寵信，是不是覺得我這個兄長實在礙眼，恨不得我立即暴斃在妳眼前，好讓妳能夠盡快繼承世子之位？”
　　淵男建壹臉莫名其妙：“兄長這說得哪裏話？
　　世子之位誰屬，那是父親需要考量的事情，小弟如何能夠左右父親的意誌？
　　當然，也不瞞兄長，若是父親讓小弟繼承世子之位，自然坦然受之……不過妳我雖然非是同母，卻也是親兄弟，都留著淵氏壹族的血脈，縱然將來繼承了世子之位，也必定友愛兄長，斷不會行下那等狼心狗肺之事。
　　況且，如今父親也並未許諾小弟繼承世子之位，他對兄長雖有不滿，卻也未到非得廢黜不可之地步。”
　　眼見這個狼心狗肺的家夥在自己面前演戲，淵男生怒不可遏，戟指怒道：“還說父親沒有許諾於妳？
　　若是如此，豈能任妳進入這書房！”
　　淵男建恍然大悟：“哦，原來兄長發怒是因為這個？
　　那妳可誤會了，父親昨夜將‘王幢軍’之指揮權交給小弟，命小弟今日前來書房取走壹應賬簿、文書、檔案，以便即刻前往牡丹峰軍營接手‘王幢軍’，並非是允許小弟此後在此辦公。”
　　說著，他揚了揚手裏厚厚的壹疊賬冊文書，壹臉無辜。
　　淵男生怒哼壹聲，罵道：“放屁！
　　‘王幢軍’乃是父親之根基所在，既然交到妳手裏，豈不代表著世子之位已經決定傳給妳？
　　偏要在這裏跟我裝模作樣，真真是虛偽無恥！”
　　“兄長這話就不講理了，” 淵男建將手裏的賬簿放在書案上，兩手壹攤，得意笑道：“大莫離支這個官職是父親壹手所創，淵氏壹族亦是因為父親才這般壯大，既然父親要壹並交到小弟手裏，誰又能反對？
　　反正小弟是沒那個膽子的，兄長若是不滿，自去尋父親理論，就只怕兄長不敢。”
　　他面上似乎恭敬，但神情輕挑，字字句句都是在挑釁，氣得淵男生怒發欲狂，卻也無可奈何。
　　正如淵男建所言那般，他哪裏敢去找父親理論？
　　說不得父親惱怒之下，幹脆將他打殺了事…… 怒氣沖沖的指著淵男建的鼻子，唾罵道：“無恥之徒！
　　就如妳那卑賤的母親壹樣，只憑借低賤的手段籠絡父親的歡心，終有壹日被父親識破妳的齷蹉心思，看妳如何好死！”
　　淵男建也冷下臉，冷笑道：“妳是兄長，縱然辱我，我亦不與妳計較。
　　可若是再敢辱我母親壹句，咱們兩個便不死不休！”
　　他身強力壯，塊頭簡直能將淵男生撞進去，武力值根本不是檔次。
　　淵男生面色壹變，有些心虛，知道若是當真將淵男建這個混賬惹急了，說不得真能拿刀子給自己宰了，這廝根本就是六親不認的畜牲。
　　心裏發虛，只能撂下狠話：“休要得意，咱們走著瞧！”
　　轉身怒氣沖沖的離去。
　　看著淵男生的背影消失在書房門口，淵男建臉上的怒氣隱去，回頭看了看桌上的賬簿、文書，冷笑了壹聲，低罵道：“蠢貨！” …… 淵男生從書房出來，返回自己的住處，狠狠的摔了幾件瓷器，嚇得仆從侍女戰戰兢兢，大氣兒也不敢喘。
　　又挑刺兒發作了幾個仆從，使人用板子打了壹頓，似乎怒氣宣泄了壹些，淵男生這才換上官服，出門辦公。
　　只是壹上午都陰沈著臉，嚇得府衙中的官吏提心吊膽，不敢招惹。
　　好不容易挨到下午，淵男生尋了壹個由頭離了府衙，讓人備好馬車，乘車直接由七星門出城，來到安鶴宮城，面見長孫沖。
　　軍營之內，見到長孫沖之後第壹句話，淵男生便肅容說道：“‘王幢軍’之駐地，在牡丹峰！”
　　長孫沖楞了壹下，忙問道：“世子如何得知？”
　　淵男生見到左近無人，便低聲將早間之事說了，末了說道：“淵男建大抵是壹時倏忽，並未意識到自己吐露了‘王幢軍’之駐地。
　　仗著父親的寵愛，這廝無法無天，根本不將我這個兄長放在眼裏，若是他異日當真繼承世子之位，我必然死無葬身之地！”
　　說到這裏，已然是咬牙切齒，痛恨不已。
　　長孫沖將淵男生讓到裏間，兩人對坐，這才蹙眉問道：“會不會有詐？”
　　自己明裏暗裏查訪多時，對於“王幢軍”之動向都壹無所得，眼下卻輕而易舉的被淵男生查知，這未免來得太過容易，讓他心生疑惑。
　　淵男生卻道：“斷然不會！
　　拿畜牲有勇無謀，蠢得厲害，焉能有此心機？
　　那會兒正在我面前耀武揚威、誌得意滿，根本不可能有其他的謀算。”
　　長孫沖無語。
　　正是因為妳太蠢，所以淵蓋蘇文寧願廢長立幼，將世子之位交給淵男建。
　　如今妳卻還嘲笑人家淵男建愚蠢？
　　呵呵，淵蓋蘇文英雄壹世，孰料卻生出兩個這般愚蠢的兒子，縱然此番能夠守得住平穰城，但壹生功業最終亦要落得風吹雨打去，真真是諷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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