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13章 腹黑

　　……
　　魔山和兰登·加尔一起，来到了雅西娜·罗伊斯的房间。
　　“父亲大人。”雅西娜·罗伊斯跪了下去，“天已经亮了，我的父亲约恩·罗伊斯大人已死，根据律法，今天开始，我就是符石城伯爵夫人。”
　　“是的，雅西娜，你说的没错。”
　　“我希望父亲能准许我明天在圣堂依据律法即位伯爵夫人。”
　　“雅西娜，我认为明天是安排约恩·罗伊斯大人和他的追随者们火葬的时间。”
　　“是的，但在这之前，我希望父亲大人能答应我的一个特别的请求。”
　　“说吧！”
　　“我请求把我的父亲约恩·罗伊斯伯爵和他的追随者们的遗体存放在圣堂，暂时不火葬。”
　　“哦？为什么？”
　　“我为我的亲生父亲约恩报仇后，再安葬他们！如果不能复仇，我将不安葬他们。”雅西娜·罗伊斯的语气很坚决。
　　“你一定要复仇？”
　　“对，我一定要复仇。我恳求父亲大人能帮我，复仇后，我将率领符石城的贵族和子民向父亲大人宣誓效忠。父亲但有命令，雅西娜·罗伊斯和符石城的子民无不追随。”
　　魔山看着雅西娜·罗伊斯的小脸，淡淡说道：“约恩·罗伊斯来这里谈判是假，刺杀于我是真，他践踏了宾客权利，触怒了七神，雅西娜。他受到了七神的惩罚。”
　　“……是的，父亲大人，我知道这一点……我为此很羞愧，但约恩·罗伊斯依然是我的亲生父亲。符石城是罗伊斯家族几千年的古城，这里的房舍都是约恩父亲最熟悉的东西，这里是他的家。他想夺回他的家，我觉得，他即使做出了很过分的事情，也是值得有一份同情。而我是他的女儿，他的唯一的亲人，我既然还活着，就一定要为他复仇。”
　　“约恩·罗伊斯除了要杀我外，他还秘密成立了‘公义者联盟’，想兵谏莱莎·徒利夫人，从而逼走培提尔·贝里席公爵大人；随后他想强娶莱莎·徒利夫人，从而掌控谷地。最终，他并不会宣誓效忠铁王座，他将北上，宣誓效忠于北境王——罗柏·史塔克。而罗柏·史塔克和兰尼斯特是敌人，艾德·史塔克公爵从未承认瑟曦的孩子拥有合法的继承权。你的父亲约恩·罗伊斯，表面打着臣服的旗号，却阴谋叛国。”
　　“……呃……父亲大人……这些都是谣言……”
　　“并不是谣言，我已经知道‘公义者联盟’里都有哪些具体的家族，约恩大人的支持者们的下一步的行动，我也已经全部知道。”
　　“父亲大人如何会知道得这么详细？谣言……并不可信……”雅西娜·罗伊斯的额头冒出了小汗珠。她口干舌燥，嘴唇发苦。
　　从这些对话，雅西娜·罗伊斯第一次正式认识到了魔山的另一面：魔山看起来横蛮粗豪，勇武傲慢，但做事却精细缜密得令人不敢相信。
　　他竟然什么都知道！
　　“雅西娜·罗伊斯，真相往往很残酷。我再只告诉你一点吧，守卫月门堡的罗伊斯家族的分支——奈斯特·罗伊斯爵士并不是约恩·罗伊斯大人的支持者，他也是小指头培提尔·贝里席公爵大人的人。他支持培提尔大人而非约恩大人。”
　　雅西娜·罗伊斯眼睛顿时瞪圆！
　　她并不知道自己的失态，只是这消息太过震惊。如果她出事，符石城的继承人就会是奈斯特·罗伊斯大人。他们本是同根同源，来自同一个先祖。
　　奈斯特·罗伊斯替艾林家族守护巨人之枪下的月门堡，他本是罗伊斯家族的分支，数十年来，一直是约恩·罗伊斯的坚定支持者。
　　他们是家人！
　　“……不……”雅西娜·罗伊斯听到自己的声音说道。那声音飘渺梦幻，仿佛远在天边。她内心一阵刺痛！
　　什么时候，这些家人都已经背叛了！
　　小指头培提尔·贝里席实在是太可怕！他回归谷地的时间并不长。
　　想想海鸥镇为什么并没有受到魔山的攻击，而是转道来攻击符石城，难道，海鸥镇也其实是支持培提尔·贝里席的？！
　　谷地的上百家贵族，有多少是真正支持约恩·罗伊斯父亲大人的？
　　就连谷地最强的剑客林恩·科布瑞，都成了小指头的人。
　　小指头实在是个妖魔一样的人，他是如何做到令这么多人支持他的？他虽然也是谷地人，发迹成为公爵前也是谷地里的贵族，但本是人人都瞧不起的羊屎伯爵……
　　“女儿，你相信还是不相信，都改变不了奈斯特·罗伊斯其实是支持培提尔·贝里席大人的事实。”魔山看着雅西娜的脸色变白，嘴唇变紫，“雅西娜，从我掌握的情报信息来看，约恩·罗伊斯秘密成立‘公义者联盟’，这就是叛国罪。我不能出手为你复仇，约恩是来杀我的，而林恩出手帮了我。你是要我杀掉来帮助我的人？”
　　雅西娜·罗伊斯完全怔住，感觉胸膛上压着巨石，令她不堪重负，非常难受！
　　“……父亲大人……”雅西娜听到自己的声音很飘渺，很不真实，“我以符石城的宣誓忠诚来交换……我只要林恩·科布瑞和米歇尔·雷德佛，林恩杀了我的父亲，米歇尔杀了我的叔叔……其余的人，一概不问……我是你的女儿，永不背叛，永不违背誓言的女儿……永远……”
　　魔山盯着雅西娜·罗伊斯，他心里很清楚雅西娜已经没有了任何筹码，如果她死，继承权落入背叛了约恩的奈斯特·罗伊斯的手上，这必然是雅西娜绝对不会愿意的事情。
　　她一定深恨奈斯特·罗伊斯背叛了约恩·罗伊斯。
　　雅西娜唯有留下自己的生命，唯有投靠魔山，还能延续罗伊斯家族的主脉血脉，如果她不，符石城终将成为别人的领地。她要跟小指头斗阴谋，很显然，只要魔山松手，小指头必然斩草除根。
　　“女儿，这件事情很特殊，很特别。我不会为你复仇，但你如果要自己复仇，我不会拦着。林恩和米歇尔，林恩为了黄金和男孩背叛了约恩·罗伊斯大人，他是这次谋杀的主谋，米歇尔只是林恩的侍从，他不得不听从林恩的安排。你要杀林恩·科布瑞，我不会帮你，但也不会阻拦。至于奉命行事的米歇尔·雷德佛……”魔山没有再说下去。
　　“米歇尔杀了菲尔德爵士！”雅西娜很艰难的说出菲尔德的名字。这亲如父亲一般的人，却比父亲更多的照顾她，然而从今后都永远听不见他的声音看不见他的身影了。她不能放过米歇尔！她做不到！
　　魔山慢慢说道：“好吧，最多两个人。女儿，这里是符石城，城内城外，很多忠于罗伊斯家族的人。他们之中，我知道不缺乏勇士。”
　　“……是……父亲大人……”雅西娜·罗伊斯磕头在地，呯呯有声……她的心里充满了复仇的火焰……菲尔德惨死的画面一直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那起码是几十刀重手的砍刺啊……她认为要杀人，致命一剑，就已经足够……米歇尔实在太过于残忍……
　　“女儿，今天，先火葬约恩·罗伊斯大人和他的追随者们。”魔山柔声说道，如果对朱莉·克里冈，魔山永远不用柔声说话，但对雅西娜，那就不同，“明天，圣堂修士将为你举行继承仪式，当你成为了符石城的伯爵夫人后，罗伊斯家族的政务和领地管理，我都会全部交回到你的手里，也包括牢房里的罗伊斯家族的千余俘虏。我建议你的复仇，是有谋略性的，最好跟你本人表面上毫无关系。”
　　“遵命，父亲大人。”雅西娜·罗伊斯说道，“我希望在七神圣像面前，向你宣誓效忠。”
　　“还是在这里请我的学士来见证并唱赞美诗吧。你的领主大人是劳勃·艾林，如果你公开向我宣誓效忠，不利于谷地的团结，也不利于谷地向铁王座宣誓效忠。我希望我们还是——低调一点，避免不必要的传言。”
　　谷地贵族可不少，一人一一条心，一人一张嘴。
　　一些事情，可以做，不可以说。一些事情，大家也许都知道真相，但最好在水下进行，对每一方都有好处。
　　“是，父亲大人。”雅西娜恭顺道。
　　她再次对魔山的印象改观。父亲大人魔山威猛绝伦粗豪无敌的心里，无疑住着另外一个谨慎的人。
　　魔山看一眼兰登·加尔，父子俩目光相触，心意相通。魔山希望在谷地有忠诚于自己的军事力量，符石城就是。
　　小指头培提尔·贝里席只有谋略，并无武力，他虽然是赫伦堡公爵，可并没有自己的军团。即使他和莱莎·徒利结婚，依然没有忠诚于自己的军团，不管他政治上多么成功，家里的地窖里藏着多少钱，始终是很脆弱的。这其实非常危险，脆弱的人无法在关键时刻保护自己的安全。他就是一枚鸡蛋，不管鸡蛋上面包裹着什么防御，矛盾只要爆发，都不堪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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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天后，位于谷地鹰巢城以东的一座大城的官道上，旌旗招展，骑兵在前，步兵在后，刀枪如林，一眼看不到尽头。
　　最前面的掌旗官守护着三面大旗：雄鹿狮子旗——这是铁王座托曼·拜拉席恩一世的王旗；赤烟兽·寒冰剑旗——这是魔山的军旗；橙底上一圈神秘符文，符文中间一堆均匀排列如士兵方阵的颗颗卵石——这是符石城罗伊斯家族的旗帜。罗伊斯家族的箴言是‘我们铭记’。
　　符石城的罗伊斯家族，历史上以铭记恩德和仇恨著名。
　　队伍不快不慢的走在官道上，前面不远有一座大城，城门上的城墙顶有两面大旗：一面大旗象征着领主艾林家族——天蓝色底色上，一只在白色月亮之上翱翔的天蓝色的鹰，这面旗帜被谷地人称为鹰旗。另一面大旗上是绿色的底，上面是一轮黑色的破碎车轮，这图案是铁橡城韦伍德家族的家徽。这座城市，正是大名鼎鼎的铁橡城，也是谷地八大家族之一的韦伍德家族的城堡。
　　数天前，铁橡城的韦伍德伯爵夫人集合了坦伯顿骑士家族、韦伍德家族和封臣们五千人马扎营在符石海湾的岸边，等待着约恩·罗伊斯率领的敢死队杀死魔山的消息传来，然后渡过海湾进攻符石城。
　　但他夫人却等来了符石城的夜宴血案的消息，当林恩·科布瑞杀了约恩1罗伊斯的消息传到韦伍德伯爵夫人的耳中，她知道情况有变，大吃一惊，立即下令退兵，五千将士连夜返回了铁橡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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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铁橡城的城墙上，响起了呜呜呜的号角声。
　　城内，数支军团从四个军营出来，有骑兵和步兵，一起向东门而来。
　　东门军营的军团由安雅·韦伍德伯爵夫人率领，南门军营的一支军团由她的继承人莫顿·韦伍德爵士率领，西门军营的军团由威利斯·韦伍德——安雅夫人的第三子率领，北门军团则全部是骑兵，打着九星城的旗帜——黑底金色斜十字中有九颗星，中央一颗七芒星，其余八颗是六芒星。
　　九星城的坦帕顿家族是谷地的一支骑士贵族，族长拥有“九星城骑士”头衔，现任族长是赛蒙·坦帕顿爵士。他人还在鹰巢城，参加莱莎·徒利夫人和小指头的婚礼。
　　虽然坦伯顿家族只是骑士家族，但却实力非凡，影响力不输给谷地的八大伯爵家族。
　　林恩·科布瑞率领着他的侍从们来到铁橡城东门，前锋军停下，神箭安盖和朱莉率领着轻骑兵为前锋军共一千骑。
　　安雅·韦伍德伯爵夫人就在城墙上。
　　“夫人，请打开城门，我是林恩·科布瑞爵士。”
　　“林恩·科布瑞，你杀了约恩·罗伊斯大人。”
　　“是的，夫人，约恩·罗伊斯大人践踏了宾客权利，我无法接受他的计划，但他也无法接受我的谏言，我不杀了他，他就要杀了我，迫不得已，我只好杀了他。”
　　“然后就臣服了魔山？”
　　“夫人，我们奉艾林公爵的命令向格雷果·克里冈公爵大人递交臣服信，谷地本就一直效忠君临的铁王座，这次不过是回归过去的誓言，怎么，夫人要抗命么？这可是叛国大罪。”
　　安雅夫人气得一窒！
　　林恩·科布瑞把自己加入‘公义者联盟’的誓言全部抛到了脑后，他也曾誓言要一起宣誓效忠北境王的。
　　“夫人，你的叔叔伊利·韦伍德爵士可是娶的亚丽·艾林夫人，亚丽夫人是琼恩·艾林公爵的妹妹，韦伍德家族和艾林家族多有联姻，血浓于水，难道夫人真的要决定背叛艾林家族了么？”
　　韦伍德家族和艾林家族的血缘关系是很深的！
　　“林恩爵士，小指头可并不是艾林家族的人，你打算接受一个赫伦堡公爵来做峡谷守护吗？”
　　“夫人，你是要打算背叛艾林家族吗？劳勃·艾林公爵已经做出了决定，莱莎·徒利夫人也做出了嫁给谁的决定，韦伍德家族的礼仪和荣耀都去了哪里？”
　　“韦伍德家族的子弟，可没有喜欢男孩的龌龊人。林恩爵士，你令我作呕，小指头一定是许诺了给你黄金和男孩吧。我早该想到的，小指头在君临城就是开设女院发财的，他对那方面的事情的确很有经验。”
　　“夫人，别污蔑我的清白。”林恩喝道，“你想清楚了要和我们开战吗？”林恩向身后的大军一指，“格雷果·克里冈公爵大人的军团加上符石城的军团，一共一万三千人，你的铁橡城能挡住我们几天？”
　　“林恩·科布瑞，你不配和我谈判，克里冈的将士们，请转告魔山，我要和他谈判，我也只和他谈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