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18章 以神之名

　　君临城由三大丘陵组成。
　　王室廷臣们居住的红堡位于伊耿高丘上；伊耿高丘的北面，是蕾妮丝丘陵，上面有著名的但已经成为了废墟的养龙建筑——龙穴；而在伊耿高丘的西北面，则是维桑尼亚丘陵。丘陵上最著名的建筑就是贝勒大圣堂。
　　伊耿高丘，是以征服者伊耿·坦格利安一世的名字命名的；蕾妮丝丘陵和维桑妮亚丘陵都是以人名来命名。蕾妮丝和维桑妮亚是伊耿的两个妹妹，她们都是龙骑士，巨龙骸骨至今还留在红堡的地下通道内；同时，两人也是伊耿一世的两位妻子。
　　为了血脉的纯正，坦格利安家族是内部通婚的传统。
　　贝勒大圣堂是以国王贝勒·坦格利安的名字命名。
　　贝勒是一个虔诚的七神信仰者，为了修行禁欲，他把自己的妹妹们囚禁在了梅葛楼后面的塔楼里，那座塔楼也因此得名为处女居。
　　贝勒国王除了修建了宏伟的大圣堂外，还在大圣堂的主塔的楼顶，铸造了一口巨大的圣钟。
　　圣钟一响，全城的每一个角落，包括黑水河港口里的船只上的人们，黑水河对岸的渔民们，城外数里远的地方，全都能听见。
　　那是一口巨大到令人吃惊的黄铜巨钟，只会在诸如国王登基、或者王室重要大人物死亡、外国入侵、王国大动乱、公主或者王子婚娶的日子里，才会被敲响。只要圣钟一响，全城的人都会知道王室将发生非常重要的大事。
　　圣钟，在不久前才被敲响过，就是在詹德利·拜拉席恩一世登基为王的时候。
　　但全城的子民和贵族，还是第一次听到连续七响的敲动。
　　连续敲响七下圣钟，这是最高层级的撞钟，代表着七神意志。
　　在维斯特洛大陆上，神权高于王权。国王的权力，来自神授。这也是每一代国王的正式登基和授勋，都必须在贝勒大圣堂里举行的唯一原因。每一位国王去世，回归的地方，也是贝勒大圣堂。
　　国王获得至高权力和生命终点后的归宿，都属于七神的管辖。
　　当圣钟被敲响，并连续敲响七下的时候，全城的子民和将士们都处于惊异中。
　　在没有任何的提前的宣告下，子民和贵族们都不知道这次发生了什么了不起的大事，以至于圣堂的圣钟竟然敲响了七次。
　　全城子民和贵族都知道今天押回了战俘，但他们也知道不管多么高身份的战俘，都配不上圣钟的七次敲响。
　　七次圣钟，代表着至高无上的七神意志，也代表着王国将发生一件非常重大的事件。
　　那么，究竟发生了什么大事？
　　某位了不起的大人物去世了？
　　那么，七次圣钟，只能是国王本人出事了！
　　但国王本人并没有出事。
　　国王订婚？
　　国王订婚也配不上七次圣钟的威严。最伟大的国王订婚，圣钟也不会超过三次的敲响。
　　全城子民将士们在缭绕的钟声里都一起望向维桑妮亚丘陵顶上的那高高的尖尖的贝勒大圣堂，无数虔诚的信民们自发向大圣堂而去，渐渐的，如涓涓细流汇集成大江大河，越来越多的人从全城的各处涌向大圣堂。
　　圣钟敲响，不管是大喜事还是大坏事，仪式都会在贝勒大圣堂里隆重举行。——因为七次钟响，代表了七神意志。
　　……
　　王座大厅里，圣钟的钟声同样在大厅里回旋缭绕，久久不绝。
　　总主教大人说道：“国王有令，请御林铁卫队长巴隆·史文前面率队开路，大家移步到贝勒大圣堂的七星圣坛大厅，根据七神中的天父预言和国王的梦境预兆的指示，我们将在七星圣坛大厅完成一件庄重的神谕指引。”
　　巴隆·史文本手按剑柄站在丹妮莉丝一行人的侧边进行监护，他听到总主教大人的话后，走到台阶前，向总主教大人说道：“总主教大人，我不太明白突然之间发生了什么神谕指引？”
　　就连御林铁卫队长都不知道是什么神谕指引，其他的廷臣武将贵族仕女们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王室里有任何神谕指引之类的大事，第一个知道的，一定是御林铁卫队长。他就是王室大小事务的最贴身管家。
　　“巴隆爵士，这次的神谕指引同时发生在圣堂里和王宫内，天父主教和国王陛下同时得到了神的指引，他们同时获得了一样的神谕。”
　　“什么神谕？”
　　“以神之名，这个神谕，需要到贝勒大圣堂里的七星圣坛前才会公开。”
　　詹德利一世说道：“巴隆爵士，请您率领骑兵前面开路。”詹德利一世随即站起来。看得出他已经做好了去贝勒大圣堂的准备。
　　“是，国王陛下。”满怀迷惑的巴隆·史文恭声说道。
　　御林铁卫宣誓效忠的只有一人，就是国王陛下。
　　巴隆·史文站起来，转身，大踏步走出王座大厅，很快，外面传来了士兵们的传令声，不一会儿，马蹄声响，一队君临守备队骑兵来到。
　　巴隆·史文发出命令，就听见蹄声得得，队伍列队完毕。很快，巴隆·史文进来复命：“启禀陛下，骑兵已经做好准备。请陛下出门上马。”
　　詹德利一世还没有回答，魔山说道：“国王陛下，战俘还在王座大厅里，我们全部都必须去贝勒大圣堂，这些战俘要如何处置？”
　　魔山自然知道该如何处置，但国王在这里，禀告国王是一种礼仪，也是规矩。
　　“首相大人，等贝勒大圣堂的神谕仪式完成，我们再回来处置这些战俘。就先让士兵们看守住他们吧。”
　　“是，国王陛下。”
　　铁匠国王詹德利·拜拉席恩一世对战俘们的到来视而不见，他一心关注的，都是以神之名的神谕指引仪式。丹妮莉丝第一次尝试到称王之后被人的严重忽视。她和她的将军们，在这位铁匠国王的眼里，就好像从未存在过。但他们如此多的人明明就站在大厅的最中间最显眼的地方。
　　魔山发布命令：“罗佛·斯派瑟总司令，派两个百人队护卫丹妮莉丝和她的将军们，直到我们在圣堂里完成了神谕仪式后回来。”
　　“遵命，首相大人。”
　　七次圣钟的敲响，不管是平民还是贵族，不管是在港口还是在城外树林里，凡是有时间的，手脚健全的，能够放下手里正在做的事情的人们，不论贫穷贵贱，都要去贝勒大圣堂。平民太多无法全部进入圣堂，但只要在圣堂外面的任何地方虔诚祈祷就好。圣堂前面的彩虹广场，就是让最虔诚的信徒们跪拜祈祷唱赞美诗的地方。
　　“首相大人，我们一起走吧，去贝勒大圣堂。”国王说道。
　　“是，陛下。”
　　詹德利一世大踏步走下台阶，御前执法官亚尔林爵士、御林铁卫队长巴隆·史文，四名御林铁卫、立即紧紧的护卫在他的左右。
　　王室卫队队长波隆忙从武将队列中现身出来，他快步出了王座大厅，等国王、首相和御林铁卫走出王座大厅，梅葛楼王室卫队的一个百人队已经在外面集结完毕。
　　王室卫队本就有一个百人队随时跟随在国王的左右。国王在王座大厅里议事，卫队就在王座大厅的外面等候。
　　国王骑上了马背，首相也骑上了他的独角兽。火术士公会的大智者、总主教、七大主教、法务大臣、大国师、情报大臣、财务大臣等跟在国王和首相的身后纷纷上马，魔山看了一眼自己的妻子法务大臣简妮·维斯特林，她刚刚生产才几天，就出来参与到了政务中来，并且早今天早上魔山出首相塔的时候，她也没有提起过今天会有什么神谕指引仪式。
　　魔山看向小指头，小指头对他报以一个礼貌的微笑，他谦逊的微微低下自己的头，眼神里精光一闪。那神情，充满了完成某种壮举的自信和满足，还有邀功的自豪。
　　然而魔山的眼神里并没有对小指头的奖赏，而是很严厉的盯了小指头一眼，这令小指头心里猛地一跳。
　　魔山大人不喜欢被蒙在鼓里，他也许其实清楚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他并不喜欢这种‘全世界都知道就他一人被瞒住’的方式。等魔山再次回头看向小指头，小指头已经离开了本来的位置，换到了最外围。魔山无法再和他目光对视。
　　队伍前行，魔山回头看向身后，梅丽珊卓夫人和艾莉亚·史塔克就在他的身后。
　　队伍一前行，廷臣和将军们就自动调整位置，每一个大贵族的身边，就护卫着他自己的骑士。国王身边是御林铁卫，首相身边也是他自己的侍卫和将军。
　　“梅丽珊卓夫人，我可不相信国王和天父主教会同时得到什么神谕的指引？”马蹄声得得，密集响起，很好的掩饰了魔山的声音。不是就近，不会有其他的人听见魔山的说话。
　　国王在王室卫队和御林铁卫的保护下，和大智者、总主教大人等走在一起。首相魔山在行进中稍微靠后，很容易就拉开了距离。
　　“首相大人，让天天父主教得到一个神谕的指引并不困难。”
　　“哦，是谁去做的这件事情，这难道不是亵渎神灵？”
　　“天父主教和总主教大人，都是君临女院的常客。总主教大人和天父主教大人，对七神很诚实，对自己也很诚实。”
　　“哦！”
　　上一任总主教大人，也是君临女院的常客。上一任大国师派席尔，同样是君临女院的常客。不管是总主教还是大国师，进入女院，都是违背了七神信仰和学士守则的大人物。他们是在犯罪，但大家仿佛都默认了这种犯罪，并给予了世俗的宽容。
　　但这种违反律法和信仰的事情一旦被有心人追究，就会令总主教和大国师名誉扫地，并锒铛入狱。只是约定俗成下，并没有法务大臣会对这样的事情进行真的追究。
　　小指头建立的君临女院连锁产业到了魔山的手里后，魔山把这种产业做到了极致，形成了绝对的垄断企业。伯尼·克里冈就是他的女院垄断企业暗地里的最高主管。
　　不管是君临平民还是贵族，都知道君临女院是魔山大人在暗地里支持的产业，但没有人觉得这是不妥的，魔山本人也从来没有承认过这些产业和他有关。凡是进入女院消费的客人，每一个人都很放心，不会担心自己的安全；进入女院的女子也很放心，不用再担心自己的佣金被老板克扣。
　　利用女院来收集各种情报，是小指头的经营策略。伯尼·克里冈把这种策略进行了改良升级，令业务和效率都更上了一层楼。
　　魔山微微皱眉：“梅丽珊卓夫人，天父主教得到的神谕，是在女院里完成的？”
　　“是的，大人。”
　　“伯尼·克里冈帮助他理解的神谕？”
　　“伯尼·克里冈大人和天父主教是私下最好的朋友，他总是把女院里新来的姑娘第一时间通知天父主教，碰巧，他在前几天通知天父主教的时候也通知了我。我在女院里，向天父主教展示了红神的火焰。七神和红神，在北境临冬城的和异鬼的大决战中，已经有过很默契的合作。”
　　“他理解了红神的神谕？”
　　“红神是世上唯一真神。红神有很多个面，他可以是北境的旧神的面目，也会以死神的面目出现，还会以天父圣母少女战士铁匠或者是隐身女妖的形象出现。红神无所不能，无处不在，他甚至会是一道阴影。他有一千个面。”
　　艾莉亚·史塔克心里一动，她的无面者本领中的换脸魔法和幻术，就来自对千面神的信仰。而在学习并掌控无面者魔法力量的时候，她所学习到的咒语幻术，开始的神灵名字，并不是千面神，也不是死神，而是红神。
　　刚才梅丽珊卓夫人说，红神有一千个面。
　　而无面者信仰的死神，也有一千个面之说，因为死神有一千个面，所以又叫千面神。
　　难道红神就是死神，死神就是千面神。
　　艾莉亚·史塔克突然觉得，她和梅丽珊卓，有很多可以相信了解并学习的地方，比如，咒语幻术的研究，是否可以彼此借鉴呢？对于艾莉亚·史塔克来说，无面者的守则和信条已经荡然无存，她就是一个绝无仅有的破坏了所有无面者守则的天才，她不知道梅丽珊卓是否会因为彼此信仰神的不同，而不肯和她进行魔法咒语上的交流学习。
　　魔山对梅丽珊卓的神说显然并没有太大的兴趣，他对这次的神谕指引仪式的策划者很有兴趣。他可不喜欢被廷臣们谋划好一切而自己完全不知道的这种感觉。
　　“梅丽珊卓夫人，又是谁令国王也得到了和天父主教同样的神谕指引？”